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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other way

闪光的朋友们

回来两个星期不到,短短时间内见了好多人,像要赶在离去前在每段友谊里打卡一样。这种久见未闻对方近况的慌张和想念让我对友谊产生了不安和焦虑,我始终害怕时间和距离会把我们的感情冲淡。

我是个没有自信的人啊。

 

见了阿阮,团长和飞机。

四个人在文化广场聊了一晚上,席地而坐,背景音乐是广场舞大妈的嬉笑和节拍。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在彼此见不到的日子里都做了什么,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。

飞机在澳洲的中餐馆打工,住在四个人合宿的小公寓里,上了咖啡师的课程。身高还是不够一米七,脸上也不再稚气如初。更多时候他沉默,听我们讲话,只是一直微笑。

我问过他:“你有想家吗?”

他说:“还好,我不是个念家的人。”

我说我倒是比较想念我外婆。他说,他也是。

环境给一个人造成的冲击和效果是没办法想象的,只是这种冲击在他身上看来被消化得很好。他变得更沉稳,隐隐间让人觉得安心可靠,虽然我还是会偶尔想念那个大声喊我名字用尽力气打招呼的男生,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很灿烂的笑容,像个可爱的傻逼。

后来我说,等我以后去找你玩。一定可以。

他说好。

 

团长在广州读书,从高三暑假开始学西班牙语。我也总是会在朋友圈里看到她在豆瓣上看的书和电影的链接,她也在默默改变。

她说,在宿舍练习的时候总是会招来宿友不理解的眼光,这让她很不自在。

她说,很羡慕我和阮总是很明确要做什么,羡慕我做计划去安排好自己的时间。

她说,上了大学之后认识了很多和以前从来不一样的人,也因此多了很多尴尬的经济,才发现这世界真的千奇百怪无奇不有。

我说,其实你已经比别人好很多了,当别人只懂享乐的时候你有在默默地做事情啊,哪怕自我发现是个很漫长很艰难的过程,起码你已经出发了不是吗。

但其实,没有说出口的是,我没有资格对你的生活评头论足,我还没有那个自信认为我已经足够优秀。所以很谢谢你的喜欢,你让我知道我的影响力尽管微小但真的存在着,能给你带来温暖和星光是我的荣幸。

 

我阮,盼了那么久终于看到你了。

然而我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找不对见面的地方。多花的的士费你快赔我啊混蛋!

你的头发长了,软软地耷拉在肩上。鞋子很帅。

和你说的话好多好多,多到我都忘了我们说了什么。只是积累的心绪和感怀得到了正确的接收,我始终觉得见你一面心里就会舒坦一次。认识你真的太好了。

而你要知道,高三时逃掉晚修和你在走廊密谋的计划我始终没忘。我觉得我们的合作案总会实现的,哪怕我们并不知道确切的日期,但我如此笃信它的来临。

我在北国承受的风霜和负能量让我时常感到后悔,我也会要是我留在广东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,或许我不会那么辛苦了,或许我可以有更多选择的余地,或许我不需要强迫自己去适应那么多的陌生境况。

但是你知道吗,每次我想放弃想回头的时候都会想起我和男神在日照的那晚。我喝了很多酒,在大家都觉得我已经醉了的时候说了很多压抑在心里的话,包括很多抱怨和不公。我男神默默听,然后开了一罐酒递给我,他说: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我们来到这里,承受的比别人多那么多,其实收获得也比别人多。”

我闷头喝酒,没有说话。

所以,等价交换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。所有被世俗定义的成功都不是偶然产物,既然如此那我为了日后的自由和选择甘之如饴去承受今日种种。

我想,我并没有真正后悔过。

 

第二天见了柚子,花花。

柚子从台湾回来变得比以前轻松不少,起码那种让人敬而远之的领导风范和距离感淡了很多。我们聊了很多,我喜欢和他聊天,因为觉得如此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,他眼中的世界。

他眼中的台湾。

身边的人不怎么爱学习,但也不至于挂科,同辈的年轻人以戏谑的语气总喜欢说“这一辈都是耍废啦”。

因为宿舍位置不足,大一许多人早早地搬出了学校的宿舍,三三两两地和朋友合租房子。柚子很少开炉做饭,理由是不会做,而且房东留下的炉子太脏。(我问他为什么不买个新的,他说:不用钱啊?而且买了又不会做……买来干嘛。)

社团很多,活动看似很丰富其实大体相同。他喜欢那次和一群人去夜游,住在山上玩真心话大冒险,还玩了很多我早已忘记名字的游戏。

也看了他上课的课件和资料,只能说他的老师很有风格。中英夹杂的口气让人昏昏欲睡,他坦言他也睡。即使那是专业课……

地方的建筑很破,但总会被主人三五时地修葺或增补,栋与栋的风格可以完全不一样,归因于当地的土地所有制。(私有)

我问他对不久前的选举结果有什么看法,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让人猜不透。

“身边大部分年轻人不那么热衷政治,当然也有激进分子。他们就拿着大喇叭开着面包车在宿舍楼下宣传,真的好吵……哦对了,其实我们老师和同学都认为海峡两岸统一是必然的事情了,不过还需要时间啦。……但你知道,我是大陆生,问起这些问题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隐藏起自己内心的想法。毕竟,每个人都会有些事情不想讲的嘛。……其实台湾本地居民的素质真的很好,我搭捷运,哦就是地铁啦。我搭捷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在黄线外排队,也会等车里的人出来以后再进车。搭扶手电梯的时候,所有人自动站成一排在右边,左边是应急通道没人会走的。之前我在上海搭地铁的时候简直要被挤死,超乱……”

说完这些后他大大翻了个白眼,摊摊手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。

哦对了,柚子还特地带了手信给我,好生感动。蔓越莓凤梨酥和牛轧糖好评。

 

花花大概是我见过在面对填志愿这件事上最不靠谱的一个人。

当时他对波爷(他班主任)说,反正我什么水平你也知道,我想读制药,但不知道怎么填,你帮我填算了。

于是波爷大手一挥,花花就滚去了梅州,过着天天摸鱼翘课去玩的日子。

这么轻率真的好吗!

但事实证明花花在梅州过得还不错,也开始接一些单过着给自己赚零花钱的小日子。不过当我问起他的专业课上得怎么样的时候,他说“上个毛线……一个学期了板蓝根都没搞出来……”我默默捂脸。

他是我认识的所有男生里面内心最柔软单纯的一个人,即使生活的不快和迷茫会偶尔予以他冲击,但他就是那种哭完了继续笑着生活还要摆出一副“大爷没事”的儿戏样。我总会担心他的单纯会被世俗污秽,他的心性纯良到看起来就是一副被利用的蠢样。但大概是“傻人有傻福”吧,每次抗击后他依旧拥有世界上最傻逼最温暖的笑容。

他会一直宠着我,任我一个电话一条微信就能召唤这只傻逼。即使出来只是喝东西聊天,又或者几个人打牌的时候输得最惨的始终是他。

他依旧能笑着。

这样多好。

 

还见了sa姐,我妍,和我狗乐。

适逢她生日。

Sa姐一如既往地风骚迷人,约在一个无酒不欢的作死地。她烟瘾好像又重了些,抽烟点火的姿势娴熟到我有些恍惚。烟圈笼罩着她的面容,那晚刚好我穿得很森女,和她同桌不知为何有种强烈的违和感。

嗯,玛格丽特真的很难入口。

从见面到坐下聊天我几乎能猜中她的所有套路,眉梢轻佻,嘴里吐出的字句都是她的味道。那是她的人生。我不羡慕,也不讨厌。只是安安静静地看她嬉笑怒骂,并不皆成文章,但那确实是她的风情万种。

从初中到大学,我认识她已有七年。

那时她是个对美术狂热的女生,墙报一手包办,体育课上我看着她和妍、Molly打篮球。说话直白,也不懂什么迂回,她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率性地表达着喜欢和厌恶,尽管招来冷嘲热讽她也始终在做自己。

如今所有看来理所当然。她爱得轰烈也输了所有,为情错付了时光,怀疑自我,无心画画,更不知怎么和旁人相处,然后走上复读这条路。我记得一年前和她在公交车站旁的匆忙见面,我只能抱着她,她哭得妆都花了。

那是她知道自己联考成绩不及格,和男友分手后不久的时候。

这一年,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,踏实了很多。野心不再无限膨胀,一心奔着杭州的国美去。虽说不知道她的大皮袋里还藏着掖着多少风流轶事,不过她还是妖娆招摇地肆意生长着。

若有天她美而惊艳,那是自然。但若是她颓废枯萎,我也不会惊讶。

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啊。

 

妍的头发长了好多,这个可恶的小婊砸。

她和我聊吉珠的Enactus,聊她的大学目标,聊彼此的近况。谈话间我知道我和她要走的路并不一样,但这不影响我们的友谊。

最要好的朋友应该不需要刻意经营彼此的友谊,但偶尔的长电话和视讯却能吐出一堆对人生的苦海深仇。(虽然她老是挑我快睡觉的时候打过来……)

她看着我的所有改变,我也从她的生活走进了她的生命里。

小学到大学,兴许十年有多。

我不想赘述我们的故事,因为太多,也没什么必要。那个讲话始终有些淡凉刻薄的人,那个毫不留情戳穿我所有不切实际的人,那个陪我同甘共苦默默希望我好的人,就是她。

她会指着我的鼻子骂“你怎么那么任性”,却又一边塞钱救济我。

她会贯穿我的整个生命,我相信。

好啦,我欠你的钱我会还,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咯。反正我们还要相爱相杀那么长时光,急什么。

 

我很荣幸地成为了狗乐从北京回来后见的第一个朋友,但我始料未及的是打后那几天,我几乎天天都见到他。(审美疲劳)

也是狂放,一见面就把他往我家里带,直奔我闺房谈天说地一晚上。他还嫌弃我家wifi慢到窒息,期间不知道翻了几百个白眼。但他还是分享了好多从他奶奶家搜刮回来的零食给我,包括我不喜欢的榴莲干。(……)

我知道他在北京过得并不算舒心快乐,但他坚强了许多。毕竟复读这一年令他心烦意乱的妖魔鬼怪都已撤退,他总算可以安心准备跑考点。

他说他并不喜欢北京这个城市。

我说我也不喜欢临沂,但既然选了那就好好走下去吧。世界上没有什么后悔药。

他已经为自己铺设好所有可能性,包括只能向现实屈服的退路。不论如何,他也长大了许多。从前的历练让他看清了世态炎凉,即使看上去那么没心没肺,他眼里始终有光。

朝着自己向往的地方前进。

而我衷心祝愿,来日有人懂得你的敏感和纤细,你快乐就好。

 

然后就是2014和2016的大年初一完美对接重现。

一样的地方,一样的酒,一样的人,一样的烟花,还有比前年更明亮的夜星。

真假荣先生无比风骚地把头发全部向后梳了,见面的第一眼差点认不出来。只是坐下来喝酒聊天后本性显露无疑。啧,还是那个尿性和语调。

2014年我问过他,“你觉得什么最重要?”

“钱吧。”他抿了口酒,如是说。

有足够的钱,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。

我很少在他口里听闻“梦想”“理想”这类美好的词,他更喜欢用“目标”。这也和他给我的感觉大抵相同,踏实,沉稳,像个真男人一样默默地做,即使有什么成绩也从不炫耀声张。

2016年我再问他:“你觉得什么最重要?”

他笑得豪爽,说“没什么是最重要的。”

但他喝了口酒,低声说:“自己最重要。”

嗯,不再是钱了。

大概是觉得,你无法保证自己所深爱的会不会有朝一日离开自己,你也不能确定梦想是不是付出了足够努力后就一定能实现。所以,自己最重要了,自爱,自尊,自重,自理。——起码世界还有我。

我很喜欢这个朋友,坚毅得像鉄一样,却也有反差到让人哭笑不得的时候。(比如他说早点睡是为了起来打机……)从前有人说,心里只有钱的人是庸俗的。但我不这么觉得,反而觉得这种人活得很真实很明白。

因为你不知道藏在钱背后的空中花园长什么样。诗和远方,有时候并不如钱来得可爱。或者说,诗和远方,在一定程度上建立在很多钱的基础上。

我很期待2017年的大年初一。

 

嗯,写到这里吧。夜深了,那个被自己闲置了许久的引擎要发动了。我和很多人一样,胆小,懦弱,面对自己的人生不知所措。

但我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,为日后的自由,我必须倾付所有别人的享乐时光。路漫漫其修远兮,愿我的朋友都各自安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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